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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月 23 日上午，“读写实验（第三季）—— 走进宋代书画世界” 工作坊在欧宝体育平台_亚博足彩app-唯一授权官网图书馆开展专题学习。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院长黄小峰教授为学员们线上讲授第九课《“货郎图”的艺术史》。美术馆副馆长屈波主持活动。

黄小峰老师首先介绍了自己 20 多年来对《货郎图》的研究成果，包括三篇论文和最新出版的书籍。接着介绍了自己从博士时期至今进行的货郎图研究，告诫同学们在做研究时要静下心来。

然后，黄小峰老师从自己的硕士论文选题出发，发现在当时的清代宫廷之中出现了一种模拟买卖街的现象，他从模拟买卖街的现象联想到了美术史中的货郎图。接着，黄小峰老师为我们分析了不同时期货郎图题材的作品，从南宋李嵩的《货郎图》到元代仁康民的《货郎图》、明代计盛的《货郎图》，并鉴定了一幅传为南宋苏汉臣的《货郎图》，通过画面中小孩穿着的补服判断出其为明代作品，并进一步否定由断代错误而区分出的宫廷货郎和民间货郎的观点，以及衍生出的李嵩在民间绘画、苏汉臣为宫廷服务的观点。此外，黄小峰老师还发现在明代嘉靖时期的漆盒等器物上也出现了货郎图题材。

在梳理货郎图相关材料后，黄小峰老师继而对前辈学者的研究成果展开分析。首先，针对吴桐先生 “南宋‘货郎图’流行是因为商品经济发达” 的观点，黄小峰老师指出其逻辑推理存在问题——商品经济发达不一定会产生表现商品经济的作品，商人也不一定喜爱风俗画。同时，黄小峰老师指出，货郎图研究长期受限于简单化、庸俗化的社会学研究方法。然后，黄小峰老师又对包华石的观点进行了分析，发现包华石因照片清晰度问题导致了错误的解读 ——包华石认为画面中的妇女、儿童和货郎都是贫穷的形象，而黄小峰老师经过仔细观察发现，画面中表现的其实是一个农村富足的场景。当然，黄小峰老师也提到了一些学者观点对他的启发，如王伯闵 “货郎图表现节日场景” 的观点，以及薄松年 “货郎图是宫廷节令绘画” 的观点。

在进行前人文献梳理后，黄小峰老师开始讲述自己的研究。首先讨论第一个问题：货郎是什么样子的？南宋李嵩所画的是否是真实的货郎？黄小峰老师通过细读《清明上河图》，发现了其中带有独特弯扁担货郎架的真实货郎形象，且在金代岩山寺壁画、明代《吕洞宾过岳阳楼》等作品中，也出现了相似的形象。同时，黄小峰老师还发现了一种表演中的货郎，并衍生出了货郎的曲调和杂剧。最后，黄小峰老师将货郎总结为四类：真实货郎、表演艺术中的货郎、《货郎图》中的货郎和想象中的货郎，并推断《货郎图》中的货郎与表演艺术货郎相关。

接着，黄小峰老师又探讨了 “货郎图作为与表演相关的图像，是如何产生的？目的是什么” 的问题。他通过分析明代《明宪宗元宵行乐图》，指出货郎是一种表演性角色，以游戏形式进行买卖，主要由宦官扮演。并通过对明代《南都繁会图》的图像分析，结合《金瓶梅》与《武林旧事》中关于元宵节的文献记载，得出货郎是元宵节的重要表演，旨在表现国家富强、社会安定。

黄小峰老师带着同学们细读李嵩的《货郎图》，发现在北京本《货郎图》中，有大量与女性纺织相关的物品，例如毛球、针插、织毛线的针、丝线等，表现出画家对女性观众的关注。同时，黄小峰还在画面上发现了大量与医药有关的物品，如表明医生身份的头骨、货郎颈部带不同五官的项圈、货郎身上的字条，以及一些药品。不仅如此，黄小峰老师还专门结合文献和图像来论证头骨与医药的关系。此外，黄小峰老师还发现货郎图中大量出现女性哺乳小孩的形象，这可能蕴含着对儿童健康的祈愿。结合时代背景，黄小峰老师推断这可能与南宋宋宁宗子嗣夭折的经历有关。

最后，黄小峰老师总结道，艺术史中的图像之间存在相互关联，研究时要去发现这种联系；同时，进行艺术研究需以小见大，哪怕是一件小的艺术作品，也要折射出背后的大艺术史观。

屈波老师对讲座进行了总结，希望同学们能关注非主流艺术的研究，并且在研究时结合自身的生活经验。

课堂总结：

本次课程中，黄小峰老师以《货郎图》为切入点，带领学员解构宋、元、明三代货郎图的图像演变，通过服饰断代纠正 “宫廷 / 民间” 二分法误区，解析画面中女性纺织、医药元素及表演属性，揭示其与元宵节俗、南宋宫廷文化的深层关联。课程展现了艺术史 “以小见大” 的研究方法 —— 从一幅画的细节挖掘社会经济、政治隐喻与时代心理，让学员体会到艺术史研究中“细读”的研究思路，为同学们如何深入研究提供了重要的启示。

（图：谢一泽）